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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本的发型,高仓健的风衣领

发布时间:2017-05-18 09:47:49 作者: 点击:1371

若说起对衣物的嗜好,张在文坛并非没有后之来者。朱天文算是一个。天文与张的渊源,不用多说。文字口味与对物质的态度上皆有“祖师奶奶”的遗韵。这条轨迹,一直到《巫言》还都清清楚楚。只是后者的胜于蓝之处,大概在于对物质是拿得起,却也放得下。

左:“黛妃发”  右:“赫本头”左:“黛妃发” 右:“赫本头”

最近又读她的〈世纪末的华丽〉,才明白张爱玲当年厉形厉色的“怕”,在朱天文转为了“冷”,实在是时代的幸与不幸。小说中二十五岁的模特米亚自感已然老去,朱的笔调同样是老气横秋。不事情节专写服饰,如谶语般的文字排挞而来。回忆与失忆,构成最为华美靡废的世纪末的想象。后工业化时代,人人自危,全球化浪潮席卷而来。想要标新立异,却无所适从,个个担心被时间遗弃,唯有亦步亦趋。“米亚一伙玩伴报名参加谁最像玛丹娜比赛,自此开始她的模特儿生涯。” 这一年玛丹娜亵衣外穿,登上《名利场》封面。米亚却回忆起,查理王子黛安娜王妃的世纪婚礼,“黛妃发人人效剪。这次童话故事没有完,继续说,可哀啊。”这篇小说写毕七年之后,黛安娜与情人,死于车祸。意外于狗仔队的穷追不舍之下,现代传媒与这位世纪偶像,载浮载沉,成败一萧何。其芳魂永驻,离世弥留。

左:高仓健的风衣  右:Rodarte时装左:高仓健的风衣 右:Rodarte时装

所谓“权威人格”,弗洛姆定义得颇为诗意,“由孤独的个人面对一个强大的世界而感到自身的软弱并力求克服这种孤独感而产生”。主体逐渐崩溃、个体性模糊,逃避深重疏离感,模仿与时尚目标成为必由之路。无分代际,遑论性别,甚而国族。1953年8月,《罗马假日》在美国上映。奥黛丽·赫本(Audrey Hepburn)从一个影坛新人一夜间大放异彩。她清秀典雅的脸孔瞬间同时出现在各大报章杂志上, 著名的“赫本头”也就因此开始成为了当时少女们所跟随流行的发式;1976年,硬汉高仓健主演了佐藤纯弥导演的《追捕》,这部影片算得上在中国最有影响的日本电影,检察官杜丘的形象深入人心,高仓健由此成为了亿万中国观众的首席日本偶像,当年一个服装厂依照高仓健那款风衣生产了十万件,半个月售罄。风衣的正确穿法,是竖起衣领,效仿者脸上没有杜丘的悕悕惶惶。我的父亲,也曾是这拉风队伍中一员。因为这件风衣,改革开放后的一代青年人在集体性的人格教育重塑“男性”定义。

时尚于性别政治,别具关联。“男性大扬弃”时期,时装经历着频密且富戏剧性的变化,彰显柔美特质,通过服装的变化表现情欲转换,使性吸引力焦点不断转移。“白云苍狗,川久保玲也与她打下一片江山的中性化利落都会风决裂,倒戈投入女性化阵营。以纱,以多层次线条不规则剪裁,强调温柔。……米亚告别她从国中以来历经戴维鲍依,乔治男孩和王子时期雌雄同体的打扮。”与此同时,致敬艺术经典势成潮流。“ 梵谷引动了莫内,绽蓝、妃红、嫣紫,二十四幅奇瓦尼的水上光线借衣还魂又复生。” 2012纽约时装周,来自美国的时装品牌,Rodarte 与朱天文的文字遥相呼应。将梵谷一系列名作,以印花、刺绣等方式,搬上了时装 。油墨画般的印花,盛放于丝绸。 设计以刺绣绵密,交缠雪纺,依次可见向日葵,鸢尾花,星夜,乌鸦飞过的麦田,如魅影复现。